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第 62 章

關燈
第 62 章

他說, 要年年拍合照,拍寫真。他說,結婚是為了篤定幸福才蓋章戳。不是只有結婚才需要拍照, 任何幸福都應該定格。他說, 他要年年記錄幸福, 給小孩留禮物。

不管他是真心話還是忽悠人, 反正她聽進去了,痛苦早起, 只為在日出海天一線的那刻定格, 她是有起床氣的人, 只針對某人發洩。

在造型師折騰她時, 她困倦難耐,要他拿水, 拿面包,要人看照片p得好不好。

要磋磨人把所有照片發給她, 是有點作, 但小作怡情, 她懂得拿捏分寸。

最後, 是攝影師舌燦蓮花誇人, 讓人綻放自信擺動作。

“新郎靠近點,笑一笑嘛,誒對了——”

“新郎親上去,但不要真的親。”

“新年笑一笑,超級美的。”

那一天,兩人做了整天的新郎新娘, 在拍完照後,攝影師用相機展示原片, 不斷感慨兩人是他所拍最上鏡,最出片的情侶。

鄭月昭累到極致,敷衍兩句,走回路時他們快人一步,但海風大,將他們的話卷到攝影師和助理耳邊:“是我穿婚紗好看,還是你前妻?”

成恒宇:“前妻。”

攝影師抿嘴與助理對視,那眼神,無聲交談八卦。

攝影師將精修照發給她,是一個半月以後,很離譜的是,同一天,童知茜的婚紗照扔群裏,如同深水炸彈。也是鄭月昭在精疲力盡,和其他設計師開了兩個小時頭腦風暴後。

反應遲鈍,卻瞬間洗腦。她的結婚照在其對比下,索然無味。她放大,縮小,放大,縮小。

在群裏回:【????】

何蕓樺:【?????】

何蕓樺:【下班後立馬回家,緊急會議。】

童知茜心虛,沒敢應聲,不過提前回家,等二人到時,花茶泡好,降火功效。

她自知心虛,在兩人開口質問前,討好語氣讓兩人莫生氣,後才緩緩解釋。

事情很突然,她找不到契機開口。

她沒提人名字,姑且稱為別車男,雖說她每日幾條六十秒語音吐槽,但飯是和他吃的,電影也是和他看的,過馬路被他占便宜牽手,她氣鼓鼓和他t在大街上吵架,那天是中午。

她再回想,仍覺得丟人。也不記得吵了些什麽,就稀裏糊塗的被他氣哭了。他嘴利,是律師,得饒人處絕不饒人。

童知茜都不記得他的原話怎麽說的,總之是表白,激她。

她氣不過:“結啊,誰怕你啊,下午兩點民政局,誰不去誰孫子!”

童知茜才不退縮,她爸不在家,順走戶口本,拍照簽字,哐當一聲,章蓋了。

頭腦沖動,結了就結了,她三十了,承擔得起後果。婚姻不就是豪賭,壓大壓小無所謂,只往單邊壓,一鼓作氣地,總會有翻盤的時候。

唯一冷靜後,躊躇不決的,是不知怎麽開口這事,即便五一去拍婚紗照,她都謊稱出國談生意,外國人不放五一!

童知茜狡辯:“你不也稀裏糊塗領證結婚的,姐妹走你後路,你遮風擋雨。”

鄭月昭:“……”

她無語凝噎,半晌說不出話,端起茶杯。

何蕓樺相比來說冷靜,問她婚前財產公證,婚前協議簽了嗎,拿什麽賭?萬一是個一窮二白心思不純的屌絲,敲詐富婆為目的怎麽辦?

童知茜再戀愛腦,心裏是有數的。對方比她的資產多得多,她去過他家,也進過他家車庫,查過的。

她說:“反正唯一值錢的三個廠我都輸給你了,什麽也不剩了,他能薅走什麽?”

鄭月昭雲裏霧裏,偏頭看兩人:“你們做什麽,輸了三個廠?三個服裝廠?”

童知茜囫圇兩句,借口頭痛。灼灼目光落在何蕓樺身上,她挑眉聳肩,像跟人沒關系似的。

何蕓樺的嘴難撬開,她的火力集中對準童知茜,她咬緊牙關抵死不從。無論她怎麽軟磨硬泡,童知茜只搖頭,只轉移話題

鄭月昭再得知此事,是她男人請好友吃飯,鄭月昭把成恒宇帶上。

日式烤肉店,烤肉滋啦滋啦聲,包廂空調過高,童知茜臉通紅,不知是醉意還是悶熱,舉著杯子敬酒。

童知茜和身畔人十指緊扣,無名指的戒指似乎合二為一,她絮絮叨叨感謝兩位好友,不離不棄,堅定不移的愛她。

成恒宇和男生聊,淺顯法律行業變動,能聊一點。再聊聊國外局勢,氛圍融洽。

童知茜將兩種酒混著喝,醉態明顯,環抱何蕓樺,心痛自己辛辛苦苦打拼的廠。

何蕓樺冷漠哦一聲,埋怨人喝酒失控胡亂打賭。

雖這麽說,但手續覆雜,並未真的落入何蕓樺名下。她一本正經唬人,又是咨詢律師,又是擺出服裝廠整改策劃書,讓童知茜當真,狠心割舍,畢竟是心頭肉,再狠心也會疼。

鄭月昭的視線落在她們二人身上,又不動聲色的同她的新老公搭話,“童知茜一喝多就做瘋事,喝多了胡亂打賭不是第一次了,以後你管管她。”

對方笑說:“是,絕不讓她在陌生人面前打賭,絕對得輸得傾家蕩產。”

就這麽兩句,她和對方聊上,對方舉例親戚,說也是拉拉扯扯很久,結了離,離了結,緣分就是奇妙。

他說:“其實兩個人有沒有緣分,是能從彼此眼睛裏看出來。”

“所以童童識人淺,拿這事打賭,怎麽可能不輸。”

鄭月昭與成恒宇對視,又幽幽看向童知茜。難怪她和人和好時,童知茜一臉難過,不斷說要給她找新人。回憶種種,是有蛛絲馬跡在的。

兩人拿她打賭,已經讓她很不痛快,等她上個廁所回來,成恒宇和何蕓樺碰杯,說合作愉快。



她有點癲狂,好似生活多年的世界不是真相,她窺探到破綻,就像楚門發現溺亡的父親活著。

兩個好友的嘴她撬不開,成恒宇她能。

車門一關,她要挾人說清楚。成恒宇簡明扼要,說是公司層面的合作。

她的呼吸撲灑在他的臉畔,幽幽說:“你看我好糊弄嗎?”

他想親她,她往後躲,手捂住他的嘴,“說清楚。”

他示意人松手,他袒露,實際不是什麽完整事,就只是每次見到何蕓樺,她會偶爾點一兩句,漏說兩句她的現況,以及撮合兩人。

鄭月昭沒想到,原來身邊這麽多人向著他,她渾然不知。在她自認為絕望放棄這段關系時,人人都在明裏暗裏撮合。

所以人為幾分,緣分幾分,誰說得準。

他問:“可以親了嗎?”

他環住她的腰身,她往後仰,“不可——”

他猝不及防扣住她的頭,將尾音吞噬。

——

郭緒為不知哪兒得知消息,又來鬧一番,苦大情深,醉酒迷離,心痛難捱,鄭月昭第一次半信半疑,第二次已經不思考這個問題。

冷靜看著他,劃開他的手機打通話記錄第一條,撥通。

如她所料,是女人,女人從夜場趕來,周遭的香水和酒精以及包廂皮革味道混雜,她退後一步,給他們留地兒。

女人半摟著人帶走,出租車揚長而去。

鄭月昭在想,他心裏真的有童知茜嗎?

也許有吧,在寂寞夜,無聊時,被某個片段激起過往回憶時,他是喜歡的,如果用數學裏的極限概念,應該趨於無窮小。

他更愛自己,愛自己深情款款的假象,心疼自己求而不得的遺憾,僅此,不能再多了。

鄭月昭也由此發現,童知茜是真的用時間,一寸一寸將他挪走。

而這一次,她不用友人來處理,而是站在他的面前,像看街邊醉漢的冷漠,讓他別來纏著了,等婚禮辦完,她要搬到新家。

童知茜真的是風風火火的女人,雖說沖動,但她的果斷和迅速一點不帶猶豫,緊鑼密鼓的籌備婚禮,雖有倉促,但已是極大限度的理想婚禮。

童知茜不讓人當伴娘,只要何蕓樺,說她結過婚。

鄭月昭拍桌:“離婚是案底嗎,見不得光?不行,這伴娘我必須要當!”

“你們倆,在我痛苦得死去活來的時候,居然看笑話打賭,並且當事人一點好沒沾到,算什麽朋友?”

童知茜正試婚紗,哄著人:“那不也是希望你幸福嘛。”

鄭月昭不聽,她眼裏,兩人是一夥。

當然,玩笑歸玩笑,婚禮那天,兩位伴娘一左一右陪著她走上T型舞臺。

所有鎂光燈匯聚一束,即便只是綠葉,和坐臺下當看客是兩回事。

她和童知茜的種種,童知茜趾高氣昂看她的那一眼,給她出氣,罵她沒出息,騎著自行車,帶著耳機你追我趕,對著大海許願的少女,在經歷渣男後,磁場一次比一次低,心疼卻又無可奈何。

幾番風雨裏浮沈,終於,她走向了幸福。

鄭月昭只願,所有的祝福,美好與好運,都匯做滾燙的鎂光燈,只打向她。

成恒宇坐臺下,他的眼底只有身側人,只是看她站上面,他就迫切的想擁有屬於他們的聲勢浩大的,夢幻的婚禮。

當VCR播放愛情線,那些被人忽略的愛意藏在各個縫隙裏,新郎借著VCR畫外音念起一封信,說她以為的偶遇,實際是蓄謀已久。

是他的自述信,不過兩分鐘,鄭月昭終於卸下擔心,為朋友的真摯愛情泣不成聲,妝花了,哭得多少有點醜。

她沒註意,臺下攝像頭對準她,替她記錄著,只為嘲笑不顧形象,詮釋笨蛋美女四字的某人。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